阿德萊德二月的黃昏粘稠如融化的太妃糖
西曬在乳白色牆面上淌出蜜色河流。
冰鎮氣泡水在玻璃杯里吐出微型風暴
水珠沿著杯壁滑落的軌跡
與天際線處某架飛機的航行燈重合。
聖彼得座堂的尖頂正在燃燒
更準確地說,
是夏末最後的太陽卡在了哥德式塔樓之間
像熔化的鐵水澆鑄著玫瑰窗。
站在窗前,亞麻襯衫被風灌滿又抽離
重複著漲潮退潮的啞劇。
手機屏幕突然亮起
母親發來的消息框浮在晚霞之上:
"家裡三角梅開了"
我望著窗外常綠桉樹永不疲倦的枝椏,
突然意識到南半球的季節是個溫柔的騙子。
它把盛夏尾聲偽裝成永恆,
直到某片落葉飄進你來不及合上的行李箱...
地平線開始吞咽金烏,
我舉起手機拍攝這第一千次的日落,
取景框裡意外捕獲了玻璃上自己的輪廓。